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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布日期:2022年05月28日 上一版  下一版
母亲的力气
□韩灵艳
文章字数:841
  那天,我带行动不便的母亲去澡堂洗澡,她坐在椅子上,特别配合。很快,我就帮她搓洗干净了。这时,她示意我蹲下要给我搓背。拗不过她,我只好同意。
  她搓得那么卖力,那么仔细,我却没有感到一点点疼,反而觉得好舒服,好享受!我的记忆一下回到了小时候洗澡的情景……
  在农村土生土长的孩子,玩耍也离不开土地。那时,大人每天都在土地上辛苦劳作,竭力多打粮食,让家人吃饱饭。孩子们放学后,像出笼的鸟儿一样,在农村的大天大地里疯,个个脏得像泥猴。
  母亲是个特别爱干净的人,每次回家看到我和妹妹灰头土脸的样子,不管三七二十一,总要先把我们洗干净,然后才能吃饭。
  那时,我家的镇上还没有公共澡堂。每年过年前,母亲总要带我和妹妹到县城去洗澡。每次洗澡,我们最怕她给我俩搓泥。她两只手左右开弓,用力地搓着我们嫩嫩的皮肤,把我俩疼得嗷嗷直叫。身材瘦小的母亲,力气怎么那么大啊?那时的我实在不懂。
  只要她一眼瞅不见,我和妹妹就悄悄溜到换衣间,躲一会儿算一会儿。母亲总是对我们说,小闺女要养成爱干净的习惯,大长一年了,得好好洗洗迎接新年。
  在我们的躲躲闪闪中,母亲还是把我俩洗得白白净净。她很有成就感地说道:“小泥妮儿终于像白萝卜了,真干净,好看!”
  乡亲们都说母亲是操持家务的一把好手,父亲娶了她真是前世积来的福分。母亲嫁给父亲时,家里一穷二白,负担还特别重。爷爷奶奶去世早,父亲排行老大,下面还有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,都没有成家。母亲结婚后,就挑起这一大家子的重担,直到他们个个成家立业。
  长期的辛苦操劳,把她累得病倒了。五十岁那年,母亲突发脑出血,虽然抢救及时,做了开颅手术,但还是落下了半身不遂的后遗症。坚强的母亲却不肯向命运服输,她坚持扎针灸,配合各种辅助治疗,经过多年的康复锻炼,终于能生活自理了。母亲锻炼用左手穿衣服、煮稀饭、洗碗、扫地——她怕拖累我们……
  这时,她把澡巾递到我手里,说背搓完了,我才如梦初醒。
  也许有一天,母亲的力气越来越小,我却依然想让她给我搓背。哪怕只是轻轻地抚摸我,我也会觉得好幸福,好满足! 据《洛阳日报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