农历五月的大地，百花绽放，杨柳成荫，人们迎来了一年一度的端午节，家家户户忙着在门窗上贴剪纸公鸡、包粽子、缝苦豆香包、缠五色扫灾刷刷，为节日和孩子们做准备。看到大街小巷熙熙攘攘购买端午食品的人流，不油然勾起我少年时到山里采集艾蒿的情景。
　　我出生在距县城40公里以西的一个群山环抱、绿树成荫的小山村。小学二、三年级时，每当端午节的清晨，我就特地起个大早，跟着姐姐到村南那个叫“山神坡”的地方拔艾蒿。村里人都有端午节用艾叶煎水洗脸的习俗，他们说只有在日头出宫前拔到的艾蒿，才有驱邪避疫的功效。山里的清晨，空气凉爽，鸟鸣雀叫热闹得很，尺数多高、开着小黄花、长着青灰色叶子的艾蒿更是随处可见。曾经有赞美艾蒿生命力坚强的民间故事：青草可谓草中硬“骨头”。一天，它对艾蒿说：“我到开水锅里走一趟照样发芽。”不想艾蒿却说：“我从牛肚里走三回依然生长。”最后青草输在了艾蒿手下，可见艾蒿是百草中内强与外美相结合的姣姣者。
　　拔上艾蒿回到家里，母亲就把艾叶摘下来放到早已烧热的温水里，浸泡一会儿，然后就用艾叶水给我们洗脸、擦身，并告诉我，用艾叶水洗过身体后，不仅浑身香气四溢，而且一年里蚊虫不咬、疾病不侵，身体健康、平安吉祥。然后，母亲把剩余的艾叶捆好悬挂在门口，用以净化空气、驱邪避疫。此外，用艾蒿拧成绳子晒干点燃既可以在晚上薰蚊子，又可以用来在田间地头为男人们抽水烟时点火消除疲劳。长大后我又知道艾蒿还有奇特的药效。据《本草纲目》记载：“艾又名艾蒿，为多年生草本植物，叶面银绿色背面白色，叶间抽穗开小黄花，叶制成艾绒可炙百病；可作煎，止吐血，还可治下痢，下部疹疮，辟风寒，伤寒时毒疫气（传染病），五月五日悬于户上，可禳毒气。”
　　家乡人们用艾叶洗脸擦身的习俗延续至今。如今，每逢端午节之际，就有村民带上一筐筐艾蒿早早进城叫卖，也有市民驱车去山脚地头采拔艾蒿。每逢此景，我常想起小时候唱过的儿歌“艾叶香，香满堂；棕叶香，香厨房；苦豆香，香衣裳；公鸡贴在大门上，出门一望麦儿长，这儿端阳那儿端阳，处处都飘香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