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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布日期:2022年09月17日 上一版  下一版
山乡采秋
●魏益君
文章字数:1155
  每年秋天,我都要去一趟大山深处那条被红叶染红的山谷,山中那个明净的小村是必经之地,村头的李大嫂家便成为我每回往返的小憩之处,时间长了,竟似亲戚般亲热。
  记得去年刚到李大嫂家时,就见丰收的农家里,透着满院的喜气,大门上的那片挂红,在秋风里飘摇,昭示着小院有喜。果然,李大嫂迎出来笑嘻嘻地说:“今秋不光收成好,俺家还进人了呢!”
  大嫂正说着,就见西屋里走出一个穿一件红衣的小媳妇,山露泡出的姑娘,透着水灵。李大嫂给小媳妇介绍:“这是城里来的魏作家,赶紧拿喜糖去。”
  小媳妇两腮飞红,羞嗒嗒地应着,忙去了。
  我坐在小院里,看着小媳妇又沏香茶,又上糖果,宛若彩云般飘移在小院,真替大嫂高兴:秋天里添人进口,这是山里人家最大的喜事……
  今年进山,是在一场秋雨过后,空气里弥漫着被雨浇透的庄稼的味道。远远地,望见大嫂家门口的那棵老榆树了。驱车近了,我看到一幅金秋农家特有画面:榆树下堆积着小山似的玉米,树桠上吊着一个竹篾摇篮,大嫂嘴里哼唱着动听的儿歌,一边剥着牛角似的玉米棒子,一边还不忘轻摇一下身边的摇篮。
  听到汽车声,大嫂起身相迎,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:“我有孙子了,可喜人了!”
  我也忙不迭提出一兜上好奶粉,说:“掐算着您家会添丁进口,这不,给您带来了这个。”
  大嫂喜滋滋地接过,连说我的心真细。尔后就带我到摇篮边炫耀她的胖孙子。在我逗玩小家伙的时候,大嫂已为我煮上了今秋摘的新鲜板栗。
  我和大嫂在榆树下一起剥着玉米,唠着家常。我问大嫂儿媳妇好吗,对您是否孝顺。大嫂喜滋滋地说:“庄稼人不图别的,就图会过日子。媳妇对我很好,也很能干。”大嫂用手一指那片新栽植的核桃园,“那就是他们两口子栽的,明年再来你就能吃上俺家的核桃了。”
  正说着,传来农用车的“突突”声,打眼望去,小媳妇驾一辆农用三轮,载一车大豆颠簸着驶来。
  一年不见,小媳妇强悍壮实了许多,脸上没有了两片云霞,有的只是耕种劳作后的黝黑,写满秋天的韵味。看到是我,小媳妇一口一个“魏作家”地叫着,完全没有了去年的娇羞。
  我对小媳妇说:“你婆婆夸你能干哩!”
  我的一句话,竟引发了小媳妇的兴致。小媳妇指着村下那个新建拦河坝说:“今年春上,上级给俺们这建了这个拦河坝,可帮了大忙,明年我打算再承包一片荒山,全部栽上板栗。”
  小媳妇的豁达开朗,与去年那个羞嗒嗒的新媳妇比,简直判若两人。
  等小媳妇的丈夫回来,榆树下,一桌香喷喷的农家饭已经做好。
  吃饭间,我问大嫂:“去年进人,今年添口,这两个秋天足以让您梦里笑醒了吧?”
  大嫂的脸上现出红高粱般红晕,动情地说:“是啊,有党的好领导,我是越活越有味,越过越有劲了!”
  饭后,小媳妇将打包好的山果给我装上车,在一家人的目送下,告别了这个热情淳朴的农家。
  后视镜里,榆树下的大嫂一家挥舞着手臂深情目送,那情那景,定格成一幅山乡秋天最美的版画……
  压题照片 马占俊提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