朔州晚报 >
通版阅读请点击:
展开通版
收缩通版
当前版:晚报版7版
发布日期:2023年03月01日 上一版  下一版
老屋,记忆里的旧时光
文章字数:1135
  □徐光惠
 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乡,每个人的心底都藏着一座老屋。
  确切地说,老屋并不是祖上传下来的,也不是父辈亲手修建的,只是父亲单位分下来的一套旧的公房,但心中对老屋的那份情结却早已根深蒂固,难以忘却。
  老屋空空如也,目光所及之处尽是破旧、荒凉。窗台上的蜘蛛网在风中摇晃,大门的铁锁锈迹斑斑。老屋如风烛残年的空巢老人,落寞地静立在那里,几只麻雀站在屋顶上东张西望。
  “听说拆迁办的人来过了,唉!要不了多久,这老屋就再也看不到喽。”八旬母亲佝偻着背,重重叹了口气。
  伫立老屋前,突然心生悲凉。那些在老屋里度过的旧时光,像电影胶片在眼前浮现。
  老屋在城郊一个小村旁,我们家算是住在村里的“城里人”。简陋的夹壁墙,破旧的窗户,房屋年久失修,下大雨时,有的地方就漏雨。五岁那年,父母修缮了老屋,一下变得亮堂。我们开心地追来跑去,高兴劲儿不亚于过大年。
  老屋后山种着果树,果子成熟后,果香弥漫,清甜爽脆。农人忙着采摘,孩子们捡拾掉落的果子。院子里的核桃树也挂上了青绿色的核桃,树比老屋还高,父亲用长铁钩对准,核桃应声落地,我们捡着、笑着,享受着丰收的喜悦。
  清晨天刚亮,老屋在氤氲的炊烟中醒来,锅里翻滚,屋里雾气弥漫。稀饭就着咸菜,几下扒拉完,背起书包出门上学。
  夏日,知了聒噪不休。我和哥姐溜出门跑到山上摘果子、逮蜻蜓,一身大汗一脸泥,被母亲发现后狠狠教训了好半天。夜晚,繁星点点,月光如水,我们躺在凉椅上望月亮、数星星,奶奶摇着蒲扇,母亲讲着嫦娥和吴刚的故事。
  母亲的秋天尤为忙碌,也最为欢喜。红辣椒、白萝卜、圆南瓜、长豆角,一家人挖的挖,摘的摘,甚是高兴。吃不完便堆在墙角、挂在屋檐,晒干后做成腌菜,别有风味。
  儿时的冬天,昼短夜长,父亲点燃炉火。一家人围坐在炉火旁,烤着火,说着祖祖辈辈的旧事,寒意渐渐消散。烤熟的红薯焦香扑鼻,好吃得不得了。
  一进腊月,母亲就开始忙年。扫扬尘、洗被褥、做肉食,金黄油亮味飘香。年夜饭是过年的重头戏,香肠、粉蒸肉、炖鸡、家常鱼,一家人高兴地吃着年夜饭,点燃爆竹迎接新年,笑声一片热闹温馨。
  后来,奶奶瘫痪,长年躺在床上,两年后奶奶去世。那时小,并不懂得生离死别的含义。在清贫的岁月中,我们渐渐长大,相继离开家,只剩下年迈的父母,老屋越来越老。
  父亲积劳成疾常犯头痛,67岁那年突发脑溢血离开了人世。父亲的离开,让我感到世事的苍凉。父亲走后,怕母亲触景生情,将她接到了城里。老屋从此再也没有人住了,成了真正意义上的老屋。
  老屋是记忆里最美的一幅画,每当过年,都要回老屋看看,像见到久别的家人,亲切又熟悉。
  再破的老屋,也是我们的根。根没有了,心便无处安放。或许就在明天,老屋将变成一堆废墟,那些旧时光会被挖掘机碾碎,淹没在光阴的故事里,但一定会留在记忆里,随着岁月的流逝历久弥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