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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布日期:2023年05月20日 上一版  下一版
小南河
●冯 耀
文章字数:1218
  朝霞灿烂,绿水妖娆。小南河安然一宿后,又睁开明晃晃的眼睛。早耕的牛儿俯首甘甜,勤谨的人们担水浇园。田园风光,一日之计,拉开帷幕。
  暮色斑斓,蛙声一片。小南河涓意梦乡,但燕翅穿梭,击溅浪花,侧耳细听,咕嘟依稀,那是小南河跳跃的天籁之音。
  这是70多年前故乡达木河村的平常表情,是小南河留给我永久的记忆。
  小南河与村人朝夕为伴,相濡以沫,情深意长。
  相传,先人看好小南河水,以水立村。水生草,草养畜,畜能食。民以食为天。先人遂拓荒农耕,养家糊口,传宗接代,小南河名正言顺成就了母亲河的佳话。
  小南河氤氲灵光,弯转风流书香。这是家乡有缘一方文化中心的底蕴所在。时多有名师执教,远近学子咸至,书声朗朗,风景独好。
  上小学时,一美髯“歇顶”师者,仙风鹤骨,教学有方。一次上课,发现我偷玩,噌噌上炕,二话不说,一把提溜起来。扔豆子似地撂在地下。老师惊心动魄的严管,还有凝神静气教学的认真态度,至今常忆。也就是从那时起,我养成刻薄律己、修身做人、喜墨好学的性情。
  村人敬师如神。平素把自家的土特产源源不断捧给老师。逢年过节,杀猪宰羊,恭请先生光临。除立德树人,村务难事,邻里纠纷,也要先生裁定。“贫不为耻,无学当羞,”村里人读书求进,蔚然成风。
  我们家穷困,但全力以赴供我上学,不嫌顽劣。父亲倔强,对看不惯的事好“跌二话”,惹得劳动改造,浸泡冰水挖麻河,患上痛骨病。尽管如此,父亲还是毅然决然背上50多斤莜面(时读高小自拿伙食),翻山越岭把我送到县城念书。父亲累得水洗汗淋,像从河里捞出来一样。
 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!母亲小时候得过哮喘病,含辛茹苦拉扯大我们兄弟四人。我排倒一,老二夭折,母亲倍加疼爱我这个“垫窝窝”,娇惯任性,但唯独念书不许耍赖。为了让我念书,母亲省吃俭用,由于营养不良,加上过分操劳,经常犯病,曾三次病危,父亲都已买下棺木。幸运的是,母亲回回化险为夷。母亲的生命像昼夜不舍的小南河,生生不息,不辞奔波。每次等她病好些,都深情对我说:“妈死了,怕你不能念书;妈活着,就是为看你念书。”
  小南河淘洗大德,浇灌树木。记忆犹新的是那些沧桑的老榆大树,虽老,却凭借小南河充足供给,根深叶茂,活得精神,大气磅礴。
  最大气的莫过“庙院学校”。学校设在一座古庙里,古庙嵌在村北高处城墙下(达木河村周有高数丈、宽丈余的土打墙,俗称城墙,异常坚固,状似碉堡,故该村又称南堡),占地约3亩,参天树抱,深沉莫测。
  正面是戏台,东西是石䃠窑洞。西为“大正窑”,置南北“顺山大炕”,地中山形木架搁黑板,这即是“庙院学校”的教室;东窑是套间,亦作课堂或堆放杂物。
  戏台下,并排三株大杏树,鸟瞰全村,蓬勃向上,壮志凌云。这“庙院学校”就是桑梓文化滥觞。其尊严氛围,文采气息,教化愚贤,熏陶无类。许多农家子弟、苦寒之士,从这里吸吮文化养分,感染诗情画意,成长学习自信,走出大山,走向四面八方,艰苦奋斗,成为建设富强国家的参与者、见证者。
  作为母亲河,小南河衍大爱巨慧故事,哗啦啦流过村旁,流向远方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