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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前版:晚报7版
发布日期:2023年06月15日 上一版  下一版
散章四则
□温秀丽
文章字数:868
  准确地说,是好友在乡下的一处院落和几亩薄田。就在山脚下,春可观花,夏能听蝉,秋来看山,冬临煮雪。说是我的桃花源,只是一己之私念罢了。
  一
  我选择在芒种后回来,是为了登高。我想看看远方那条背水而栖的小舟是否还在?那里有我摸不到的荒凉。
  有风吹来,吹就吹吧,树叶会落,花瓣会飞,心灵上的尘土正好找个归宿。
  我总是忽略一些事情的始末,正如忽略一场风会在不知不觉中带走一些事物。就像院子里废弃的铁块,多了份绿色,等着时间不间断地锈蚀,成为别人眼里的旧物。
  那只折翼的蝴蝶只能在一朵花上休憩,远方成了遥不可及的梦。
  至于苍茫与苍老,是时间赋予的一个概念而已。
  二
  一只白背鸟站在木桥上左顾右盼,像是在寻找故人。故人来不来,池里的锦鲤怎会知道呢?
  就像这座木桥需要一个人陪伴一样,鸟的孤独也需要陪伴。
  也许只是我臆想出来的章节。但是我真能感觉到桥和鸟的孤独。
  那棵垂柳和我坐在桥边,彼此不言语。它的影子每天都在池水里出入,不像我偶尔来这里临水观照。此刻的我们相互照看,竟生出惺惺相惜的感觉来。
  谁来照看谁来留恋?寂寥是相对而言的。
  我心里会给柳树留一小块地方,让它无风无雨无霜无雪。
  我只能这样来叙述自己的一个想法,只有这样,才能感觉到灵性的存在。
  三
  那条曲折的小径一直通向桑园。说是小径,其实是一条未开辟出来的土路。
  桑葚红了!一颗连着一颗在歌唱。
  这是夏至后一天。雨过天晴。
  拨开一树树绿叶,我仰望着满树的紫红色。这片紫红足足让我等了两年,因为它,我拒绝青梅煮酒、煮雪烹茶的时刻。
  原谅我是如此执着的一个人吧。
  从开始在与它相遇,就从未停止过欢喜和想念。
  我知道把江湖纷纭说给它听,只会让它徒生悲伤。倒不如把我的忧伤和它的红放进酒里。沉沉浮浮,起起落落。
  阳光柔软。酒杯里的时光倒退着走。
  让叶子回到树上,桑葚回到绿叶中。
  一切重新开始。
  草木人间,到处是灯,到处是消失了又回来的时光。
  四
  其实,我的桃花源只能说说而已。
  清风,斜雨,柔软的月色,近处的虫鸣,远处的蛙声。
  嶙峋的山水,蜿蜒的炊烟。
  最好是将山这头的草木之色和花香种植到风里,度到山的另一边。那么,我们会在山那头与另一处桃花源相遇或重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