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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前版:晚报7版
发布日期:2023年07月15日 上一版  下一版
遥远的小院
□郭万新
文章字数:1267
  说起故乡,带给我最多快乐的地方,还数从小生长的那个小院。
  记忆中的小院,曾经繁衍栖息过好多种小动物。家养的比如看门的狗、捕鼠的猫、下蛋或打鸣的鸡等等,野生的包括神出鬼没的黄鼠狼和鬼鬼祟祟的耗子之类。相信所有乡下人对它们都不陌生,随便就能讲出许多与它们相关的逸闻趣事,当然了,我也不例外。
  可惜白驹过隙,好像在不经意间,无忧无虑的孩童时光就度过了。那时候的我们,刚开始思索人生,唯一的愿望竟是想方设法削尖脑袋在城里找一份工作,哪怕扫大街搬砖溜瓦,总比待在农村干农活强得多,类似“种菊东篱下,悠然见南山”的田园诗意,觉得太不现实。
  后来我们兄妹几个,一个个离开父母的羽翼,好歹都进城安家,只剩下日渐年迈的父母留守在村里。毕竟闲不住,老两口每年垄畦子种菜,把小院打理得一派繁荣,并且喂养了一只名叫笨笨的黑狗,又收容了几只黑色或黄色的流浪猫。也许是小院的环境适宜,不知何时另有两种小动物过来落脚,其一是一只黄鼠狼,选择在小南房入住,其二是两只刺猬,找了墙根处挖洞筑窝。黄鼠狼独来独往不愿意受人打扰,但是刺猬经常出来觅食,母亲隔天就给它们煮些南瓜玉米粥,关照得不可谓不周到。
  那些年来我有车也方便,每到周末就回村看看父母,喜欢独自在小院内蹲上一会儿,逗逗笨笨,撸撸流浪猫,偷窥偷窥刺猬,心境就变得十分安全和踏实,就像古代吴均在《与朱元思书》中写出的一句:“鸢飞戾天者,望峰息心。”咱也谈不上鸢飞戾天,但即使蝇营狗苟,总也想找个歇脚的地方。而那个地方,不就是我家的小院?感觉我的根扎在小院,小院也是我心灵的归宿和家园。
  仿佛转眼之际,父母已经年逾古稀,在村里烧炭做饭诸多不便,没办法只能搬进城里依附儿女,拿一把锁把小院的大门锁了,意味着曾为几代人挡风遮雨的居舍,就此空置,不再有人居住。其时笨笨和它生育的一只小狗已被在乡下流窜作案的偷狗贼偷走,大概殒命于狗肉馆,至于流浪猫和刺猬,父母自顾不暇,哪还管得过来它们?
  直到父母离开三四年时,我才来去匆匆地回过一次村。本想也回自家的小院看看,无奈没拿钥匙无法进去,隔墙张望,只见三间矮房子虽然依稀如故,但由于久未住人,满院子杂草丛生,笼罩在形容不来的寂寥清冷之中,谁知道黄鼠狼、刺猬以及流浪猫们还在不在了?
  回家之后,内心很难接受小院的凋敝,晚上还梦到了小院,恍惚我又回到小时候,正在和一众小动物玩得不亦乐乎,醒来却眼前空空。怅然感慨了良久,爬起来开始写作一本儿童小说《爆炸头》,在书中把我难忘的小院再现生机,让一只可爱的小刺猬爆炸头和它的小动物朋友们友好相处,和谐共生……
  就在去年的暑假期间,我们居住的小区不知从哪跑出几只幼小的刺猬,邻家的小女孩捉走一只想当宠物,但她母亲劝她说小刺猬是大自然的孩子,应该回到妈妈的身边。于是小女孩又把小刺猬放生到花草丛中,第二天就不见了,令她一直都牵挂于怀,好几次问我:伯伯,您能不能告诉我,小刺猬哪儿去了?
  等到今年开春《爆炸头》由希望出版社出版,我特地拿一本送给小女孩,过两天小女孩看完,开心地找我说:“我知道了,我知道了,原来小刺猬回家了!”我听了格外欣慰,高兴得也像个孩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