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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前版:晚报7版
发布日期:2023年10月15日 上一版  下一版
白鹭蒿草
□何愿斌
文章字数:706
  白露也逝,寒露又至,看看日历,恰好都是八号。九月转至十月,白露转向寒露,再过些时日就有霜雪冰冻了。节气如斯,那么白鹭和蒿草呢?
  蒿草突变得太快。那些淡淡的黄白花絮,在露水中迅速凋谢,萎缩成籽粒,又分散作飞蓬,或随风飘零,或半路而坠、落地寻根。一棵蒿草不能把握自己的种子,一粒草籽不能掌控秋风里的命运,只有待到冰雪消融、春花盛开,蒿草种子的谜底才会揭开。
  唐诗里,诗仙李白起初是抗拒蒿草的。而立之年,风华正茂,他意气风发地写下:“羞入原宪室,荒淫隐蓬蒿。”知命之年,上皇召见,他豪迈地吟唱:“仰天大笑出门去,我辈岂是蓬蒿人?”但是蒿草从不拒绝诗仙,它在山野的一角,不时与诗人相遇,宽容他的鲁莽与过失。兜来兜去的李白最终认识到:“归来无产业,身世如转蓬。”到晚年,他心目中的大鹏更像一只凌风孤飞的白鹭,“白鹭下秋水,孤飞如坠霜。心闲且未去,独立沙洲旁。”
  白鹭是群居的,而它的日常总是孤清。黎明出行,远离松林,白鹭默默地降落在一块浅浅水域,像一只闪闪发亮的白瓷。一个时辰下来,你几乎看不到它的移动,我找不到比白鹭更全神贯注的飞禽。它的静寂里又分明蓄满了力量,白鹭像一个既沉默又有爆发力的诗人。在漫长的一日时光里,白鹭的出击不过是两三个瞬间,刹那如闪电,鱼儿入脖后,它又安静了,像一片皓雪,莹莹一白。
  与白鹭相伴的蒿草,似影子般凌乱地存在。它敏感、多疑,不放过每一次漂移的时机。它没有翅膀,却同样能够扎根远方。蒿草总是多于白鹭,这其间又蕴藏着怎样的秘密呢?
  深秋的骄阳抛入晴空,大地重回小阳春般的温暖。露水行将消失,白鹭稍作停留,蒿草将飞得更远。我将它们收拢在一起的时刻也是短暂的,像诗人的灵光乍现,像鹭影掠过寒潭,又慢慢消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