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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布日期:2023年11月18日 上一版  下一版
怀念母亲
●刘凤平
文章字数:1453
  不知不觉,母亲已离开我们20个春秋了。满脸乐观、精神抖擞,身体硬朗、脊梁挺直的母亲的形象经常在我的眼前浮现。
  母亲是勤劳的。常记得母亲在油灯下做针线,等我们睡起二觉她还不睡。到了地里干活,老是争着抢着做,为多挣几个工分拼命地干。在分产到户后,全家分了90亩地,种莜麦30亩,胡麻20亩,豌豆20亩,山药5亩,杂粮15亩,从种、锄、收割,每亩每分,每粒粮食的收获都离不开父母的双手。父母日头没上来,就叫上我们上场面铺莜麦,铺开后用连枷打三、四个小时,到下午日头落山才能收回。孩子们逐渐长大,成家立业,分家后父母仍种着三四十亩地,勤劳不辍。我和大哥在村里种点地,只要我们回去,不管地里有多忙,母亲总放下自己的营生,和我们做营生,一直到帮我们做完。
  母亲是有志气的。在那缺吃少穿的年月,父母坚持供我们弟兄四个都上了高中。记得我在油坊(县城)上高中时,每月伙食费7.2元。家里没钱,母亲就挨家挨户地问人家借鸡蛋凑伙食费。临走时母亲总要给拿点炒面。其实那是母亲晌午不午休,到野地拔的沙蓬,打下籽籽推成的,虽然很苦,但在那吃不饱的年月,起了很大作用。记得我已参加了工作,三舅给我母亲买了些缝棉袄用的布料、棉花,我母亲自己没舍得缝,给我缝了件棉袄。那棉鞋、棉袄真暖和、暖心。
  母亲对人很大方。记得那年月穷的吃了上顿没下顿。郝村是我姥姥家,常有这表哥、那舅舅来我家光顾,不是到公社办这事,就是办那事,中午总要在我们家吃一顿饭,我们家队里给分的豌豆推成的豆面,我们一家一年也吃不上几顿,都放在那准备给这些经常来的亲戚吃。记得有个我们也叫姥爷的,在白头里公社盖兔场,在我家吃住了20来天,想起来就感觉我母亲的大气。
  母亲是孝顺的。记得我奶奶在世时,和我们住在一个地上,一个东房,一个西房,我母亲从来没和奶奶面红过,碰上我们吃点好的,我母亲打发我们给奶奶送过去。奶奶临离开人世的那些时候,我母亲给我奶奶扶起扶坐,喂吃喂喝,端屎倒尿。每年农闲时节,我母亲去给姥姥拆洗衣服、被子,打扫家。八月十五我母亲总把队里分的少得可怜的肉留下,十六中午去给姥爷做顿饺子。
  母爱如水。大哥在村里种地,那天到康村梁锄胡麻,又热、又累、又渴,回到家里后,母亲把凉好的糖水给大哥端到炕上,大哥端起就喝,母亲对孩子们的爱是甜在心里头的。
  我们在村里小学念书,每天下了晚自习,母亲给锅台上扣几个熟冻山药,或在火盖上炕几个山药片,热乎乎的真香啊。有一次母亲蒸了两大笼油渣渣包子,看我们吃得香美,母亲自己没吃一口,只拌了点炒面吃了几口,就下地干活了。
  大妹在赵官屯上初中的时候,母亲怕她迟到,就把大公鸡放在家里叫鸣,最后还是迟到了。她不敢走,母亲就送她去赵官屯学校,小脚走不了,一路在后面叫她,直到大妹进了学校母亲才回去。
 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,县职中投入28000元贴息贷款,让我承包了白头里乡的砖厂。购买设备、四轮车、生产工具后,资金所剩无几了。烧出来的砖又没有市场卖不出去,人员工资、修理费、食堂生活费、电费,都要钱,资金成了最大的难题,有时手里连买一袋白面的钱也没有,雇个做饭的大师傅都雇不到。那些日子,我母亲出地锄田回来,已经累得不行了,还要给我们砖厂的工人做饭,一日三餐,顿顿不少,那时我母亲已近70岁的人,还有那么大的精力,我甚至怀疑母亲是个“永动机”,永远不知乏困。每天的吃饭,莜面、豆面、白面、山药……也不知要消耗多少粮食,从来也没有一句怨言,对工人热接热待,嘘寒问暖,一点不情愿的表情也没有。
  母亲已离我们而去,到现在我也后悔没有请她下一顿饭店,没有给她买一身衣服,没能让她坐上一回小轿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