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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前版:晚报7版
发布日期:2024年12月15日 上一版  下一版
雪 路
□徐永红
文章字数:1566
  昨天是大雪节气,大家见了面,都说:“冷了,到了冷的时候了!”傍晚时分,天空中飘来几朵稀稀疏疏的雪片,我对办公室的同事说:“你们看,下雪了。”
  苗子看了看,说:“怎么看着这雪就觉得鼻孔有点儿痒呢?”
  不待我们问“为什么”,苗子又说:“这哪里是下雪啊?分明就是飞舞了几朵柳絮吗?”
  看来她深受柳絮的“侵害”,春日一到,哪怕天地间只有少许柳絮,她的鼻孔就会发痒。这是不是我们所说的过敏性鼻炎呢?或者说,她已经从心眼里“害怕”柳絮了,即使见到柳絮般的雪花,鼻孔也会条件反射地发痒?
  我不知道这样的雪花延续了多久,反正下班回家之后,我一直没有再关心雪的事儿。
  今天早上,孩子要上学,正准备走,忽然对我说:“爸,你送我一下吧,下雪了。”
  哦,大雪节气下大雪,应该是好兆头。我急忙开了车,载着孩子往学校方向驰去。孩子高三了,正是高考前的冲刺阶段,每天上学十分辛苦。
  雪还在下着,已经不怎么大了,但地上铺着一层厚厚的雪,说明雪趁着大家夜里休息,偷偷地从那个神秘的地方跑到了人间。路灯亮着,照着从天空飘落的并不多的雪花。已经有清洁工在扫雪。我知道,用不了多久,各单位的工作人员都会出动,将本单位及门前的雪清理干净,大路上的雪会由环卫处的工人一并清理掉,最后只有一些死角的雪留下来,因为它不会影响人们的生活,所以人们也不去影响它的存在。
  送下孩子,走在回家的路上,我忽然想起家乡的一些小事。我的家乡在滋润乡官地村。那是一个不大的村落,那年我们盖起了新房,于是跟爷爷奶奶的住处分开了。老屋在村子最北边,我们的新房在最南边。说是最南边,其实从南头到北头,前后也用不了多久就到了。童年的我常常从村外边的小路上跑到奶奶家,玩上一阵子再从那条路跑回去。那个时候的我,总是跑啊跑,走的时间实在是少,仿佛我不会走只会跑一样。啊,童年啊,你是一个人跑完的哟!
  冬天到了,下雪的时候到了,官地村被漫天大雪覆盖了,哦,不只官地村,整个世界都给大雪覆盖了。拉开窗帘,看到大雪的时候,心里既有兴奋也有不舒服。兴奋是我可以玩雪了,不舒服是因为这雪我不能去奶奶家了。那时候的我,一天不去奶奶家几次,心里总感觉空落落的。
  但令人高兴的是,每每下雪之后没多久,只要我到了大门口,开门一看,总会看到有人将雪扫开来,扫出一条很美很美的小路。那条路上一尘不染,纯粹是国画里的景色。这是谁的杰作呢?我不知道。
  那时候,爸爸在临汾那边的地质队上班,一年365天的时光回不了几次家。妈妈女妇人家,扫不了多少雪,即使扫,每次也只是将雪从家门口扫到院内大门口。院外大门口的雪究竟是谁扫掉的?我想揭开这个谜!
  又一次大雪过后,我顺着那条精致得不能再精致的雪路一直往前跑,跑着跑着,我发现这条雪路就像一张网,四通八达,从主路开始,每到一户人家大门口,那里总会出现支线,主路支线将半个官地村人的住户神奇地连通在一起。我继续顺着主路往前跑,跑着跑着,快到奶奶家大门口的时候,只见爷爷扛着扫帚正在前面慢慢地走着,仿佛一边走一边在欣赏雪路一样!
  哦,从奶奶家到我们门口的“主路”原来是爷爷扫出来的啊!每年冬天大雪过后,爷爷都会把这条“主路”扫出来,路过的人家再将自己门前的雪扫开,一直扫到那条“主路”上,这样,一张“雪路网”就形成了!
  而像我爷爷这样的人还有很多,他们在村子的其他地方,从自家门口出发,一直将雪清扫到自己亲人那边,又形成了另一条“主路”,这样整个村子里就有了一张美不胜收的“雪路网”啊!
  如今,我通过努力奋斗进了城里工作,爷爷已经离开这个世界好多年了。看着这雪,我不由得想起了爷爷。爷爷多亲啊,他那满是皱纹的脸上满是笑容,肩膀上扛着大大的扫帚,他的背后是刚扫开的精致的雪路!
  哦,我有多久没这样清晰地想起爷爷的身影了?雪啊,你太有灵性了,你让我在你美丽的世界里想了我可亲可近的爷爷?哦,勤快一生的爷爷,你在那个世界里还扫“雪路”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