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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布日期:2025年05月24日 上一版  下一版
记忆深处的北关中学(上)
●杨 谦
文章字数:3171
  提起北关中学,一种亲切之感、怀念之情,便涌上心头。在这里,挥洒过少年激情,留下了青春印记。
  北关中学,是上世纪五十年代新建的“朔县初级中学校”的别称。1955年筹建,1956年正式建校,因校址在县城北关,当时朔县人称之为“北关中学”,她是“朔城区第一中学校”的前身。
  我从少年时期上初中,青年时期当老师,直到老年退休,一直学习、工作、生活在一中校园里,因此,对其印象深刻,情有独钟。
  人到老年,总爱缅怀往昔,回溯流年,常常忆起初中时期的北关中学,有些往事,记忆犹新,在脑海里形成一幅幅画面、一幕幕情景,至今历历在目。
  1956年的北关中学
  1956年秋,北关中学招考了第一届10个班的初中生,我有幸考入了初中二班。
  上世纪五十年代,考初中比较难,对于我这个贪玩的学生来说,能考上中学,真是喜出望外。记得一天下午,突然接到了录取通知,我一下子高兴得跳个不停,大声喊:“我考上了!考上了!……”笑得半天合不拢嘴。全家都为之高兴。
  报名那天一大早,我约了一起考上初中的小学同学武喜荣去报名。我们两走出北城门,城外荒无人烟,一眼就看到北关中学那堵长长的西校墙(这是用泥土筑成的原始简陋的“板墙”,西、东、北三面校墙,都是土打板墙)。踏着弯曲的印着深深车辙的土路,走过一洼沟壕,爬上一段土坡,来到校门前。
  校门新建而成,崭新得发光,栅栏式的两开大门,安装在两方粗壮的砖砌门柱之上,门柱顶端,装饰有一对漂亮的白色球体,拱形的铁艺门头,像一道彩虹,连接着门柱,上书“朔县初级中学校”字样。大门两侧的墙上,各书四字,右为“团结紧张”,左为“严肃活泼”。这样普通、简约的校门,在今天看来,已经落后了一个时代,而在那时候却也够气派的了。
  从校门口往后走,先是一间孤零零的小小门房,走过一大片空地后,是一长排有走廊的瓦房,作办公室用。办公室西侧前方,竖起一个高高的木头架子,上挂一口用作指挥上下课的铜钟。
  今天提到这口钟,仿佛又回到了少年时代的北关中学,听到了门房大爷拉动那长长绳索,敲响的悠扬钟声——上课急促,当当当——当当当——当当当……下课缓慢,当——当——当……
  穿过办公室中间的过厅,是两排四栋的教室,可容纳8个班。教室区的东西两侧,各有一排与教室样式相同的房屋,作教室、实验室、仪器室之用。最后面的建筑,是伙房和教师餐厅。伙房前是一大片空地,东西两侧,各有两排比教室低矮的用土坯填充墙心的宿舍。东西校墙下,有简陋的厕所。
  报名后,我和武喜荣以及其他几个熟悉的同学,好奇地到校园各处转了一圈。发现校园好大好大(占地450亩,直观而言,大约有60多个足球场之大。这要感谢首任校长王立田,没有他的远见卓识,就没有在如此好的黄金地段上,建起如此大的校园)。偌大的校园内,只是在前半部分的中间,盖起了几处布局对称、方正规整的平房,前后左右,全是空地,而且,坑洼不平,荒草萋萋,荆棘丛丛。
  今天看来,空大的校园也不完全是坏事,它像一张白纸没有负担,能写出最新最美的文字,画出最新最美的图画。
  阳光灿烂处处新鲜
  新学校,新建筑,新环境,新气象,使我这个懵懂少年,眼前处处新鲜,心中一片阳光,充满活力与希望!
  看到新教室,我眼前一亮,样式中西结合,青砖黛瓦,红色木板封檐,西式玻璃大门窗,在我眼里,是那样的美观,那样的温馨。
  当我走进宽敞明亮的新教室,看到摆放整齐的油漆黑色单人新课桌,领到一大摞印刷精美的新课本之时,就像有一缕阳光照入心田,亮堂得能把心都融化了。
  新课本达十多种:《文学》《汉语》《几何》《数学》《物理》《化学》《历史》《地理》《植物学》《动物学》……特别是那《植物学》《动物学》《地理》课本,还是有着硬质封面的精装版。当我看到这一本本厚厚的书籍,惊喜之余,眼前仿佛打开了一扇知识宝库的大门。
  连考试记分法也感到新鲜,由小学时的百分制,变成了五级记分。记得第一次写作文,高雁清老师给我打了5分,心中一惊,怎么打了这么低的分数,不至于吧?原来,这是五级计分的最高等级。5分为优秀,4分为良好,3分为及格,2分为不及格,1分为差。
  上体育课也使我耳目一新。在小学时,体育课只是跑跑步,做做课间操,玩会儿篮球,做会儿游戏。而到了北关中学,体育课步入正轨,课程内容相当丰富,按照教学大纲进行,分体操、田径、球类等。特别是在“体操课”上,第一次见识了垫上运动,以及单杠、双杠、跳箱、鞍马、吊环等体育器械。
  音乐课在我眼里也是全新的。上课要到音乐专用教室,由专业老师授课,从音符、节拍、音阶等基础知识开始,循序渐进地按大纲要求进行。
  实验课更是新鲜,什么显微镜呀,电流表、电压表呀,发电机、内燃机模型呀,试管、烧杯、锥形瓶、酒精灯呀……在小学里闻所未闻。
  丰富多彩的课外生活
  我们这一届同学,课上聚精会神,课外则活泼奔放。我们的校园生活,宛如一幅绚丽画卷,又像一曲动听乐章。
  其精彩之处不仅在于,学校组织的各类文体活动:课间广播操整齐划一,篮球赛、排球赛、乒乓球赛、踢毽子比赛、歌咏比赛,激情四溢,大型体育运动会,热闹非凡,文艺联欢会,欢乐祥和。单是我们二班同学自发组织的活动,也多彩纷呈。
  班上常组织朗诵比赛会、班级联欢会。不乏精彩节目,李蓉同学以清晰准确的普通话、广播员般的温暖亲切音质,朗诵的《狼和小羊》,边梅英一曲动听的《敖包相会》,都赢得了满堂喝彩。
  我们二班以王秀、徐善、郑玉玺、宋英为主力的篮球队,在全校班级比赛中夺冠后,主动挑战以常正明、司徒少轩为骨干的教师球队。比赛在办公室前的篮球场上进行,两队旗鼓相当,打得难分难解,吸引了多数师生前来观赏,把整个球场围得水泄不通。
  常正明老师的带球灵巧多变,投篮出其不意,司徒老师的出色扣篮动作,郑玉玺势不可挡的三步上篮,王秀的传球机敏巧妙,无不充满力量与美感。
  篮球击地声,碰撞篮板声,师生喝彩助威声,响彻校园上空,多么火红的场面啊!
  我们二班的课间十分钟,也显得活力跃动。
  初一时,我们班同学在课间十分钟,齐聚教室前,跳“圆圈舞”,大家随着“唱起来,跳起来,工作完了多愉快,大家来呀,来呀,来呀,跳呀么跳起来”的歌声,边唱边跳,舞步轻盈,歌声悠扬,画面文雅美好。
  到了初二,圆圈舞告一段落,同学们开启了自由活动模式。教室前,女同学热衷于跳绳、踢毽子、打沙包;男同学们则玩起传小皮球,你传我接,腾挪跳跃,活力四射。这一活动,很快风靡全校,一时间,在课间十分钟里,整个校园喧闹沸腾,仿佛奏响了一曲激昂的青春乐章。
  新年里的欢乐时光
  1957年新年,学校举办的猜灯谜活动,仿佛又出现在眼前。
  夜幕降临,上百盏造型各异的纸灯笼,散发着柔和的光芒,灯上写着一则则谜语;长长绳线上,写有谜语的红红绿绿的纸条,随风轻摆,让人目不暇接。每个谜语都编了号码,只要到领奖处,说对了号码对应的谜底,即可获得糖果、花生、瓜子或文具之类的奖品。同学们踊跃参与,热情高涨。易猜的,早被眼疾手快的同学抢去,越来越难猜,我在人群中穿梭许久,好不容易猜出一则谜语,满心欢喜地跑去领奖,收获了几粒糖果,甜蜜在心头绽放。
  1958年新年,学校举行大型迎新年团拜晚会。大礼堂内,灯光璀璨,热闹喜庆。每班同学和老师都精心准备了拿手节目。
  一班女同学带来的《打盅盘舞》,铿锵灵动;三班女同学的《采茶扑蝶舞》,轻盈优美;我们二班王秀和孙之荣的表演唱,生动风趣;四班马贵珍演出的二人台《碾糕面》,韵味十足;还有体育老师张宝力——这位毕业于北京师大体育系,曾以中国体操队员身份出访捷克斯洛伐克的老师,带来的精彩体操表演,更是惊艳全场,赢得阵阵热烈掌声。
  当时间临近午夜零点,主持人带领全场师生,齐声喊起倒计时:“十、九、八……”整齐的呼喊声,从礼堂各个角落响起,声浪仿佛推动着时间加速流逝。随着“三、二、一”的尾音落下,零点钟声轰然敲响,全场师生瞬间沸腾。雷动的掌声,“新年快乐”的欢呼声,响彻礼堂,有的激动地拥抱身边伙伴,有的开心地手舞足蹈。青春的热情在这一刻尽情释放,整个礼堂化作欢乐的海洋。